非用心一也，不能成器

冬藏

下午找到幾本舊書《傷寒論講義》、《內經講義》、《金匱要略講義》，扉頁都有我的購書簽名、印章和購書時間。這三本書，一本購于1991年11月27日，其他兩本均購于1993年3月24日。當時在讀書所在地的新華書店看到這些書，價格都不菲，而自己囊中羞澀，但想都不想就購買下來，因為被范仲淹的理想是“不為良相，便為良醫(yī)”所感染，所以對中醫(yī)很向往。只可惜理想很美滿，現(xiàn)實卻很骨感，自己明明喜歡中醫(yī)藥，在大學卻讀歷史專業(yè)，所以對于中醫(yī)，也只有“愛好”的份兒。沒有家學淵源，沒有科班院校學習，能成為一名中醫(yī)藥師嗎？

雖然如此，但對中醫(yī)藥專業(yè)的書籍還是很喜歡的，一路走來，一路購買醫(yī)藥學書籍。可惜的是，購書后，卻沒有打算看書，總是被精彩紛呈的外部世界所吸引，心總是漂浮在“功名利祿”中，無法“詩酒田園”，以至于，這些寶貴的書籍，我節(jié)衣縮食購買后，很少去打開看看，有的即使打開了，也只是“霧里看花”，瀏覽一下又讓書籍“蒙塵”。

30年過去了，書舊了，人病了，也老了，在病休中才知道醫(yī)學的重要性，于是才想起三十年前就開始購買的醫(yī)藥書籍。如果三十年前，也能夠像購書那樣積極讀書，或許今天就不是這個樣子，也不會這么早就生病住院上手術臺搭支架，還不會在“大顯身手”的年齡就病休賦閑在家。老中醫(yī)說：對于冠心病，支架是一腳踏入鬼門關的人才會用的，并且又不是用了就會好，剩下的時間里，患者是需要一直吃抗凝血的藥，一直到生命結束。

不過既然如此，何必懊悔呢？老天爺既然如此這般，也只能承認：這是最好的安排。在道、天、地面前，一個人是很渺小的。也只能順天應時，因為“天行有常，不為堯存，不為桀亡！”一個人，也只能盡人事、聽天命，樂天知命，在面對各種境遇的時候，保持內心的安詳。最好做到“志閑而少欲，心安而不懼，形勞而不倦”。

想到這里，開始捧起三十年前購買的醫(yī)書，雖然印刷模糊，還是繁體字，讀起來還真“佶屈敖牙”，不過，現(xiàn)在雖然還做不到“心平如水”，但也不再浮躁，不再熱血沸騰，不再吃著碗里，看著鍋里，耐著性子，一字一字慢慢讀下去。讀著讀著，突然想起荀子的《勸學》篇：

“積土成山，風雨興焉；積水成淵，蛟龍生焉；積善成德，而神明自得，圣心備焉。故不積跬步，無以至千里；不積小流，無以成江海。騏驥一躍，不能十步；駑馬十駕，功在不舍。鍥而舍之，朽木不折；鍥而不舍，金石可鏤。蚓無爪牙之利，筋骨之強，上食埃土，下飲黃泉，用心一也。蟹六跪而二螯，非蛇鱔之穴無可寄托者，用心躁也。”

真的要向蚯蚓學習，要用心專一了。不能再好高騖遠眼高手低，不能再左右搖擺不定、旁逸斜出，不要再去做雜家之類的幻想。

還是唐代韓愈《師說》說得好：

“圣人無常師。孔子師郯子、萇弘、師襄、老聃。郯子之徒，其賢不及孔子�？鬃釉唬骸�三人行，則必有我?guī)煛�。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師，師不必賢于弟子。聞道有先后，術業(yè)有專攻，如是而已�！�

2021年10月16日晚上寫于汕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