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帖最后由 黑夜陽光2 于 2012-3-1 16:09 編輯
去年,我寫過這么一段話:多年流傳于廣東海陸豐的一句民間俗語——“天上雷公,地上海陸豐”,說的是海豐人秉性耿直、善惡分明,他們就像明辨忠奸、秉持正義的雷神一樣,不爆則已,一爆則驚天動地。在海豐這塊紅色大地上,誕生了許許多多著名人士:無產階級革命家、中國共產黨時期領導人、杰出的農民領袖彭湃;中華民國時期廣東軍政首領、粵系軍閥,中國致公黨創(chuàng)始人陳炯明;原中國致公黨主席、著名民主人士陳其尤及其繼任者政治活動家黃鼎臣;中國戰(zhàn)地文學的開拓者、著名的革命作家丘東平;著名的一代醫(yī)學名賢,地下黨員柯麟;等等。 當初寫這段話的時候,我的內心十分矛盾。沒錯,我的先輩們在上世紀推翻封建政權,傳播先進思想,建立新中國的征程中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,他們表現(xiàn)出的救國救民、殞身不恤的精神備受推崇,也值得我們學習并以之為豪。但是,生活在這個落后欠發(fā)達的沿海城市,今天的我們背負著先輩們的豐功偉績,卻很少有人理解他們的思想,更談不上付諸行動了,這又讓我覺得很慚愧。這導致不止一個人對我說過,“天上雷公,地下海陸豐”,你們海陸豐人民風剽悍啊,然后他們會舉出一堆例子,葉繼歡、甲子的AK47、鳴槍劫寶馬、街道臟亂差、欺負外地人、沒有規(guī)矩可言,等等。這個時候,我都無言以對、哭笑不得。 今天才上網(wǎng)看到馬云烽的微博,“廣東海陸豐素稱天下雷公地下海陸豐,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地方,坑蒙拐騙無所不為,誠信散失!蔽铱戳艘矔鷼,因為他所說的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,不科學不合理,但我不敢跳出來跟他爭論,我也不會去管他是不是記者之類的,因為我明白,他所說的也有理有據(jù)。 如果可以的話,在表達憤怒之后,請靜下來,想想,為了這個城市,我們能做什么?好好從自己做起,并努力去影響你身邊的人!
附上幾年前寫過的《這個城市》,它能夠表達我的一些想法。 這個城市,我生活過18年的城市,離開過4年又再次回來的城市。當我試圖用文字描述自己心中的這個城市時,我的心中充滿了憤怒卻無助,一如我現(xiàn)在的處境。
我兩歲那年,這個城市剛剛建市,它更換后的名字似乎預示了它的發(fā)展。在鄧小平的改革開放和南巡的發(fā)展大潮下,許多人對它的未來發(fā)展充滿了希望。畢竟,它確實有著與生俱來得天獨厚的地理優(yōu)勢,背山靠海,處于深圳汕頭兩個新特區(qū)之間,坐船可以直接到達香港。曾經(jīng)有位中山大學的教授來過這里后,大加稱贊這是廣東的“黃金海岸”,其發(fā)展將一日千里不可估量。
可惜的是,那位教授只說中了開頭。這個城市是曾有過一段迅速的發(fā)展,那是離現(xiàn)在不久的80、90年代。那個時候,這個城市正處于它繁榮的頂峰,走私、假冒偽劣、偽造增值稅發(fā)票,造就了這座城市快速卻短暫的繁榮。它充分顯示了中國早期市場改革的某種象征——生機勃勃卻混亂無序,財富的創(chuàng)造不是來自與技術與市場上的創(chuàng)新,而是來自于政策的漏洞、個人行為的大膽。自作聰明的人們將“敢為人先”的反叛精神演繹得淋漓盡致青出于藍。
可是好景不長,這種短暫的“黑色經(jīng)濟”在2000年隨著國家政策的加嚴走到了盡頭。這個城市自然而然就告別了所謂的“黃金時代”,一直生存在汕頭特區(qū)的陰影之下,慢慢被人淡忘。最近進入全國視野的汕尾的新聞,似乎只有那起激烈的警民沖突和甲子那令人不寒而栗的AK47沖鋒槍。
如果不去追溯,我們不會想起,這個城市也曾孕育出一批名人杰士,這個城市也擁有引以為豪的歷史。曾經(jīng)的“農民運動大王”就是在這里,把革命的理想一步步擴大開去,而他和他的家族卻在這里為此遭受了過多的災難,時至今日,這座城市還在繼續(xù)沾著先人的光,但很多人卻忘記了那段不愿回首的歷史。曾經(jīng)也有一個音樂家從這里走出去,走向了世界,一首《思鄉(xiāng)曲》道盡了游子的思念,纏綿悠揚催人淚下。無奈的是,游子被迫離開了家鄉(xiāng)甚至離開了祖國,流落大洋的那一邊,曾經(jīng)的家鄉(xiāng)曾經(jīng)的祖國只會用刀子殘忍地刺割著那顆忠誠的赤子心。還有很多很多,一位“七月派”的作家,一位智慧的首領,一些聰明的商人。
可是,這些人都離開了,遠遠地離開這個城市。這個城市,雖然地處沿海,卻沒有太多的開放。街上的酒吧里音樂震天,通宵達旦;路上的男男女女,衣著光鮮,發(fā)型夸張;一幢幢的高樓大廈拔地而起錯落無序。所有的一切,都無法掩飾這個城市落后的面貌。這個城市的街道,垃圾總是隨風飄蕩,在市衛(wèi)生防疫中心的正對面,每天早上都有一堆垃圾在那焚燒處理,黑色的濃煙模糊了藍色的天空;小時候我經(jīng)常去的那片海,深綠色的水早已變了顏色,走近還會聞到了刺鼻的味道;城市的小巷里面,各種大小賭攤依舊人來人往,甚至在深夜兩三點,還可以聽到骰子聲;每天晚上九點鐘,六合彩消息通過網(wǎng)絡短信電話在這個城市的各個角落肆意傳散;我周圍的人們還在為沒有生到男孩而終日煩惱,有的還在為生個男孩繼續(xù)奮戰(zhàn),盡管他已經(jīng)有了三四個女兒。
沒有走出這個城市之前,那條象征蓬勃發(fā)展的四車道的馬路曾經(jīng)一度讓我驚嘆,那個時候的我,以為這個城市很大,這個城市會有很好的發(fā)展。那時的我,腳還小,一步邁出去也沒有多少厘米。走出這個城市之后,我開始發(fā)現(xiàn),這個城市很小,那條四車道的馬路只有西三環(huán)的一半甚至還不到。這個城市還沒有走上發(fā)展的軌道,在中國的第一個城市化進程中,它遠遠地落在了后面,多年以來牢牢地守住尾位不移。
前幾個月,我們的省委書記來到了這里,發(fā)出了“不當尾”的美好號召。這個愿望很美好,可是要真正做到,光靠喊口號、開開會議學習報告、寫寫文章記錄報道有個屁用,天天瞎忙只為虛假形象。存在的弊病,其實大家都知道,只是傳播的途徑早已牢牢被抓住,這就像一個正常的會說話的人被卡住喉嚨一樣,縱使他可以說話,發(fā)出的聲音也只能是無人可知的語音符號。
為什么許多外地來的人會嘲諷著說“天上雷公,地上海陸豐”,現(xiàn)在的我終于切身體會到。老何到了這里還不到兩個月,她對我說:“這個城市沒救了!蔽以僖膊桓伊R她在那胡說八道,因為我早已這樣意識到。我還記得一起培訓的那個同事說:“操,這雞巴的都叫山青水秀的沿海城市,還吹得天上有地下無,就這球樣,還不如中部的一個小縣城呢!蔽衣犃酥,只是苦笑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