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荒岸
陳泗偉
天荒日暮,海上看不見一葉掇鳥船。
白日的余光消散殆盡,那身影羸弱的燈塔上,悲哀地點亮了淡紅的瞳孔。暮鴉低貼著浪花,靜靜的飛行,不知被什么驅(qū)趕著?驚惶地撲打著雙翅。
在這慘淡的暮色中,有歸宿的生靈多么幸運。云朵,飛奔著;蒼穹,昏沉沉。遠鎮(zhèn)上的房屋緊閉著門窗,連炊煙也不隨風飄升。渡船木然地橫跨兩岸,車馬的身影也斷絕了,沿街的松樹遠遠地罩著霧靄,微薄的霓虹零星地撤向天際。
一艘不知名的船,兩舷赤銹斑駁,桅檣半折,鐵錨沉重地投進河心,一片山河重整的殘跡。遠洋輪機時而發(fā)出倦怠的呻喚,滾滾的波濤吞沒了堤防,頻頻揚起飛濺的白浪。
四周無人,只有離離枯草在砂丘震顫。金碧的神廟里,強壯的燈光已點亮。天上淡淡的月亮、星星、流云慘淡經(jīng)營。熱鬧的蟲聲蛙鳴,寂寞的犬吠聲漸漸地進入夜里。
隔海相望的大鵬灣,燈火輝煌,腦海是車水馬龍的喧囂。陌生的大地提醒我,那是別人的風景。但許多人離鄉(xiāng)背井,已把他鄉(xiāng)當故鄉(xiāng)。
也許我還會用美麗字眼,挖掘出我兒時零星的灰色的記憶。我看見殘垣碎瓦在風雨中哭泣,正義與邪惡互相乘勝追擊;陌,誰說你沒有靈魂?你蘊藏太多的苦難和柔情,很期望你與天空和平的握手,氤氳的世界,再誕生陽光、雨露、生命。
此刻,我孤獨地在那漫長而熟悉的海岸上蹣跚,任隨自己悲歌、哀戚。
2013.11.9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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